琶音雨下个不停

这个人什么都没写。

【承花】中二病

便利店打工让人昏昏欲睡,顾客偶然惊扰也像小鸟似的,不一会儿便飞回春寒的料峭里。

在这地方活动脑子纯属自找没趣,迎来送往jkdk,朝九晚九上班族,没事做找事做把成分表当书读的也大有人在。一站到柜台后面,人就不是人了,和那自助售货机的结算、加热部件一样,附赠一句免费的“多谢惠顾”,其实胸中没有多谢,买东西也远算不上施予恩惠,轻飘飘一个举动换一句客气气的话,也算是等价交换吧。

傍晚就是这样,太阳一落,寒冷的气流就陪着顾客一起惠顾了。天下所有收银员都要受这个冷,未成年也不打折,店内开着取暖器的时候左右脸冷热夹攻,一个鼻子孤零零站在脸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客人一共是1650日元,请问需要何种方式——好的 ,这里是小票请——多谢惠顾。”

又完成了一笔,这就好了。


时间紧的人听不得冗长的敬语,“嗖”地刮出去了。她刮出去,春天刮进来,冷不丁叫人打颤。

一个人紧接着春天的冷气进来了,白晃晃的,很高呢,应季的风衣不系扣,像一大方雪片。雪片让收银员的视线盯融化了一点点,已经走过柜台了停下来,匆匆回头定住片刻,点点头,深入两旁的货架里去了。

拜此人所赐,花京院典明从头到脚都醒来了,一并连“接下来什么时候去精神漫游”的念头 都打消。笑话一样,雪片还好好的从货架那边冒出个脑袋,他自己先化了。脑袋里飞旋的杂念让归类到“杂念”里,因为一个相对之下的“正念”出现了。

万宝路、啤酒、便当,还有感冒药,是没空生病的上班族;

杂志、薄荷糖,付款时哗啦啦甩过来的花哨手机链,附近的高中生啦;

啤酒、塑料打火机、嗯······?切,是帮小孩子买酒的家伙吧;

小罐咖啡、便当、一颗柠檬,万宝路,是空条承太郎,也是他的房东。

出于一些原因他现在借住在这个人家,房东先生很忙,结个账的时间都在讲电话。通常尺寸的电话在他手中显小,却有魔力一般,迫使他这样身形的人立在柜台前一小会儿。账算好了,刷卡机就绪了,客人还没就绪,收银员快速审视了一遍屏幕上即将打出的小票确认没有纰漏,弯下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正面都写满了,选一页纸背,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支笔,他就是老揣着支笔才几次被当做不经人事的学生刁难,现在倒是俨然一副合格的秘书样。

房东先生也是称职的电话员,在不引起电话另一头怀疑的情况下,分成方便记录的几段口述了一个外国地址和一串号码。电话还在讲个不停,他将那个喋喋不休的人夹在左肩,左手一根手指在小纸片的空白处点了点,随后在柜面上画了两个字母,同时右手用高超的技巧在钱包还在口袋里的时候夹出了两张纸币。

他轻声说:“不喜欢就换一个。”点头权当道谢,抽走花京院的纸片,唯独把烟盒推到一边,好像不许他喜欢这个。

收银员给自己找了钱,拿着开给自己的小票,柜面上一人份的晚餐放的端端正正。雪片已经回到冷天里去了,他让取暖器烤的脸热,回想方才写下的字母琢磨不出来个所以然。


SM,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


放学后赶时间他没吃晚饭就来了,末班电车前潮水一样的上班族还要再等等,再说他站的也够久了,天上又掉下来吃喝,真是幸运日啦。

鳗鱼饭不会是他买便当的首选,咖啡······也还太早了些,对今天傍晚和他的年龄来说都是如此,烟草刚才被下了禁令,这餐饭对他来说是一等的价格、二等的合口,三等的好奇心:这个柠檬是干嘛的?

联想那位先生的体格,突然爱上徒手榨柠檬汁也不是没可能;但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已不是偷瞄所采买之物品瞎猜对方生活的陌生人了,所以他喜欢上吃柠檬了是吗?柠檬茶?或许用来烘焙?


鳗鱼饭还行,咖啡一般般,万宝路收起来了,机器上退账很麻烦啦,小票都打了的。要是他那时少一点像自助售货机一样的自觉,这包烟销掉也来得及,理解一下吧,他跟请吃饭的先生也说了句“多谢惠顾”,一点不关心冷风里来去的室友,笨到感冒药也救不回来了。

说是借住也不尽然,对邻居来说种种异常现象用“空条先生凭空多了个17岁的儿子”这个解释可能更容易让人接受,加上一条“最近年轻人脾气突然变好了”更严谨些。一个臭脾气的高中生可不比一只爱挠人的小猫,走到哪里都要被人讨厌的,所以空条先生一定是从表象中看到了什么才对顽石施以援手,吃穿用度无一不包,甚至连医药费——嗯,据说他生了一场很重的病,数额一语带过。他都能想象一身白衣的空条先生在医院结算药费的情景:出院告知书上的字迹潇洒的像给粉丝签名。病的名字他问过,那个人郑重说出中二病三个字,为了证明自己没在开玩笑答应等他完全恢复就告诉他一切,包括手术的事情。

我还动过手术呢?他不记得这个,生病时的记忆也不太连续,虽然还没跳跃到空条先生的形象变成从天而降的菩萨,日常的细节还是有不同程度的磨损。他担心这种情况再发生,医生说没事了仍偷偷写着日记,事无巨细地写生怕漏掉一丝失忆症复发的端倪,因为现在为他买单的是空条承太郎,一个好到有些莫名其妙的人。他曾问过为什么,这个问题抛去的时候空条先生在关注他缠着纱布的脑袋,同时明确在想脑袋之外的问题,抽空回答说他缺乏想象力。

他确实想象不出来,一个几十天前还毫无干系的人为什么要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即使这样的人就在眼前关心着他的种种康复事宜,他还是想不出来。这才复学之后,偷偷摸摸匆匆忙忙去打工,医疗费、住宿费的缺口能补上一点是一点。空条先生很忙,却并不糊涂,人不在家钱一定在家,总是比够用多一点余裕,似乎有零花钱的意味。也有可能是他出院在家休养那阵给人当了一阵秘书分段发放的工资,他不能多走动,常常半躺在床上看书或是帮人写便条、转换文件格式、校对文稿之类的。空条承太郎原来是海洋学博士,在一个研究所工作,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可是这条注释好像在他整理资料翻到房东先生的毕业论文自己推理出来之前都很模糊。其他的就更不必说了,他是怎么住进别人的卧室这一点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切发生在空条先生身上都那么顺理成章:这是为了夜里察觉到咳嗽和翻身,摸摸他是在发烧还是在做梦,或者很少进厨房的人倒来一杯水。

谜一样的空条先生,和如谜底般展开的生活,他要做的是猜出谜面。

 

把平凡的日常记录的战战兢兢、心事不告诉可靠的长辈、偷偷溜出去打工······这不就是自我为中心还爱胡思乱想的中二病么······?

但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如果自己的存在一定要添点什么的话,就添上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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